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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季阿公的声音十分感伤。

    “子时一过，就会重新长出新的兽皮，意味着它们又大了一岁。”

    “那夕兽变回人之后，他们有意识吗？”辰风不由自主地问道。

    辰风看了一眼手机，现在是十点半。

    季阿公看着下方的夕兽，微微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季阿公转头看了一眼辰风，怔了下，点头道：“是，新生儿的声音是他们最愿意听到的声音，小孩子的欢声笑语是在告诉他们，当初他们的选择没有白费。”

    除夕，在传说中，是因为夕兽会在年关的时候下山吃人，但它们害怕鞭炮和红纸，所以村民会贴上春联，放鞭炮，敲锣打鼓把夕兽给打跑。

    辰风想起了他们村庄的习俗。

    “家家户户在放鞭炮，夕兽害怕那些鞭炮声，只有等哪家不放鞭炮了，它们才会重新进屋。”

    季阿公幽幽地说道：“每年蜕皮的时候，他们会默默地回到自己后人的房子里，倚靠在墙边，聆听着墙另一面的欢声笑语，听着自己后人在聊天着，却不能参与。”

    季阿公声音低了下去，“夕兽只有在每年大年夜子时的时候，才会蜕掉兽皮，从兽皮里挣脱出来，变回人。”

    辰风提着篮子站在季阿公旁边，虽然他不知道季阿公晚上带他来这里做什么，但也没有说话，季阿公有他的打算，哪怕季阿公只是来看一看这些夕兽，辰风也会陪着他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？”辰风问道。

    那应该是季阿公定下的习俗，就是为了照顾那些在子时拥有记忆的夕兽，让蜕皮的夕兽能够听见后人的声音，让他们短短的两个小时记忆多留下珍贵的东西。

    季阿公已经走到了自己的房子院门口，他站在院子门口，看着那些在等鞭炮声熄灭之后要回屋的夕兽，眼里满是疼惜。

    村庄的后人在用鞭炮驱赶着那些凶狠的夕兽，可谁又知道，这些夕兽仍然拥有最后一丝本性，它们不会袭击村民，只会把人抓来，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自己的村民。

    辰风身上涌动着气诀，随时准备把那些扑上来的夕兽给挡开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为什么大年夜要叫除夕吗？”季阿公忽然问道。

    “很多人都以为夕兽会在这一天下山吃人，但实际上——”

    季阿公从来都没有把这里的夕兽当作怪物看待，他一直都把这些夕兽当作人。

    但这些夕兽都没有扑过来，相反——不知道是不是辰风的错觉，他觉得这些夕兽的眼里似乎浮现了一丝奇怪的波动，不再是纯粹的兽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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