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-《我们全家都有秘密[穿书]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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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一千一百六十八,一千一百六十啊……九!。”

    林双徊往伴手礼上贴大红花,重复的工作,实在太无聊了。

    他打了个哈欠。

    偌大的演出会场,现在演员散尽,都去拍照听宣讲了,只剩他一个人留着。

    贴完最后几朵大红花,林双徊伸了个懒腰,走向储物间,翻找压箱底的扫把。

    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用做这些。

    等学生会的人开完家长会了,就会回来。

    到时候他们会处理这些杂事。

    但林双徊不做,也没什么好玩的。

    他就让自己忙活起来。

    扫把被卡在一个很紧凑的角落,林双徊扽了半天都没扽出来。

    他的视线忽然落在了手背上。

    那里有一道血疤,是在火场扇飞广告牌的时候弄的。

    林双徊的自愈能力超乎他想象,前天在医院本来还被医生包了纱布,不过两晚的时间,就已经结了痂。

    如果是别人知道了,肯定会惊讶之极。

    但原泊逐这两天都没有问过他。

    林双徊忽然觉得心情很好。

    莫名的好。

    原泊逐和他想象的一样,能给他最大程度的安全感。

    无论发生什么事,无论在他面前丢再大的脸,又或者犯再大的失误,林双徊都不用担心原泊逐被吓到。

    原泊逐是个非常稳重的同学。

    他的稳重,不仅是冷静的性情,也包括他的冷漠。

    因为不在乎,所以不好奇。因为不关心,所以不追问。

    如果有一天,原泊逐愿意和他做很好的朋友,愿意听他讲话,林双徊一定会告诉原泊逐一个很大的秘密。

    这个秘密只能原泊逐听。

    因为原泊逐不会害怕他,也不会用嫌恶的目光看着他。

    不管林双徊是什么人,原泊逐的表情永远都是那样淡淡的。

    林双徊觉得这样好极了。

    酷毙了。

    “啊……嘶!”

    在他出神乱想的时候,手上忽然一个脱力,扫把边缘的倒钩直接把林双徊的手掌划破了一个大大的裂痕。

    皮开肉绽的瞬间,血就涌了出来。

    疼得他脑子都木了,赶紧到处找纸。

    但普通的纸显然止不住伤口的血。

    林双徊着急忙慌扯了张布裹住手掌,然后跑着去往医务室。

    医务室老师不在,门也是关着的。

    林双徊又疼又急,生怕自己就这么失血而死了。

    但看着手上已经被血浸湿的布,他忽然愣了一下。

    会死吗?

    他应该不会死吧。

    林双徊试探性的,慢腾腾扯掉了缠着伤口的布条。

    血还是在流,伤势依然触目惊心,但林双徊没那么害怕了。

    他看了一眼医务室紧闭的门,想了想,就转身走向了尽头的厕所。

    打开水,冲洗着伤口。

    疼。

    但林双徊没有收手,一直看着血被水稀释成淡淡的红。

    林双徊有很多害怕的东西。

    他怕猫,怕狗,怕黑,怕疼,怕孤独,怕死去,也怕像个怪物一样地活着。

    但因为从来不说,于是就显得他什么都不怕的样子。

    他知道怎么撒娇,但能让他撒娇的人并不存在。

    如果他摔倒了,他就得自己去处理伤口,没有人会对他说“给我的乖乖贴一块创可贴”。

    林双徊知道那不是必要的,所以他也没有特别执着于此。

    只是可惜。

    他今天应该没办法弹钢琴了。

    因为刚好伤在掌心。

    林双徊手机自动关机了,所以他不能及时给学生会的人打电话,只能等会去会场后台等着,到时候跟他们商量一下怎么解决这个问题。

    冲了半天,血还在流。

    看来他的身体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,自愈能力也有限。

    不过冷水安抚了疼痛,林双徊稍微能接受这种程度的痛感了。

    他关上水龙头,又把那张已经脏掉的布包住手掌。

    林双徊回到会场后台,一个人待了好久,都没有人过来。

    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,都已经五点半了。

    按理说,家长会已经结束了,怎么还没有来呢?

    他又等,等到六点。

    林双徊非常擅长一个人的等待。

    他有特别多打发时间的办法。

    比如数自己的指纹,比如默背圆周率。

    终于,在他把一盒过期零食的配料表看了三遍后,有人来了。

    “徊哥,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!”

    学生会的小学弟很惊讶。

    林双徊问:“其他人呢?”

    “家长会结束了,都跟着爸爸妈妈吃饭去了,等吃完就回来了吧!”

    林双徊这才想起来,他好像也一天都没吃饭了。

    他跟学弟说了一下自己手受伤的事,学弟非常惊讶,关心地要送他去医院。

    林双徊说不用。

    他的钢琴表演不能上了,得临时找替补,主要就是为了说这事儿才等了那么久。

    结果学弟摆摆手,说:“这有什么,直接取消一个节目,不耽误事儿!”

    林双徊愣了愣,才道:“哦,哦……”

    “徊哥,你快去医院看看吧,别感染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,好的。那就辛苦你们了。我先走了。”

    林双徊出去的时候,脑袋闷闷的,也不知道为什么,反正就是不太提得起劲。

    他唯一有点念想的,就是记着要给原泊逐说,今晚他不上台了。

    可惜手机没电。

    好在高三七班放得特别晚,林双徊走出去的时候,刚好看到他们班的人。

    他稍微在门口站了一会儿,还真的等到了原泊逐。

    林双徊想了想,还是没有走上前去打招呼。

    因为原泊逐旁边跟着他的家长。

    虽然看不出来是妈妈还是姐姐,但肯定是家人。

    林双徊默默地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,转身走掉了。

    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走掉。

    可能就是觉得,原泊逐不会喜欢他在家长面前和他打招呼。

    林双徊没有注意到,血浸过布,滴在地上了。

    其他人也都没有注意到。

    甚至原泊逐也不是第一个看到的。

    是柊舒先发现。

    柊舒似乎对血迹非常敏感,拉着原泊逐的手,小声在他耳边说:“弟弟,你看,那边那个同学在流血!”

    原泊逐抬头看向林双徊的方向。

    而对方已经转过身,跑到很安静的角落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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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林双徊又开始无聊发呆——这是他无意义重复的生活的一部分。

    从很小的时候起,林双徊就是这样。

    他在大房子里的每个角落发呆。

    等保姆送饭,等爸爸电话,等有人来问他“你怎么了”,又等着有一天能回家。

    他习惯了。

    只是今天等的时间太长了,林双徊开始坐不住。

    他盯着地面,胡思乱想起来。

    想到保送,想到火灾,想到金蛋,想到原泊逐。想到一双鞋——

    啊,不是。

    他的眼前有一双鞋。

    林双徊一愣,抬头,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:“啊?”

    原泊逐站在他面前,虽然仍旧没什么表情,但林双徊却觉得,他有点生气的样子。

    原泊逐的视线落在那张已经完全成为血色的破布上,他拧着眉。

    这是难得的一次,原泊逐没有被动地等林双徊说话。

    他道:“起来。”

    林双徊楞楞地,就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原泊逐看了一眼林双徊手上的那只手,血已经顺着手指滴了下来。他不理解林双徊是怎么做到完全不在乎的。

    当然,他不理解林双徊的地方有很多。

    “能走吗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能。”

    受伤的是手,又不是脚,当然能走。

    原泊逐说:“好。”

    然后拉起林双徊没有受伤的那只手,往医务室走去。

    林双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原泊逐拽着他的地方,跟了两步,又说:“原同学,医务室没有开门。”

    原泊逐:“嗯。”

    但还是在走,没有停的意思。

    “原同学,你的家长呢?会不会耽误你们啊。”

    “不会。”

    “原同学,我今晚不能表演了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五分钟后。

    医务室里,原泊逐帮林双徊处理他的伤口。

    林双徊可能真的很不喜欢冷场,就没话找话说:“原同学,你把医务室的门踹开了,会挨处分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但我可以跟老师讲,你是为了我踹门的。就处分我好了。”

    原泊逐拿剪刀剪开纱布,没说话。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不问我,手是怎么弄伤的?”林双徊说,“一般人都会问一下的。”

    原泊逐还真的从善如流地问了句:“怎么弄伤的。”

    “拿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挂到了。”

    原泊逐就说:“那下次小心。”

    大概太阳要落山了。

    所以从窗户外照进来的光特别的红。

    林双徊的皮肤也透着一股淡淡的红色。

    他的眼尾,鼻尖,耳根,都是夕阳的颜色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怎么想的,脑子一抽,林双徊忽然对原泊逐说:“……我想贴个创可贴。”

    “伤口太大,贴不了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林双徊垂着眸,也不强求,只是呆呆望着某处。

    等原泊逐给他包扎好了。他就准备站起来,说: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结果还没谢完,一枚创可贴贴在了纱布上面。

    林双徊愣住,抬头看原泊逐。

    原泊逐面色依旧淡淡,看不出任何情绪。

    “原同学,贴在纱布上面,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?”

    原泊逐看了他一眼,声音沉而不冷,听不出情绪地说:“不是所有事都要有意义,你说的。”

    说完,他便拿上书包站起身:“走了。”

    林双徊低头,小心翼翼摸了摸那块毫无意义的创可贴,后知后觉点地点头。

    他呆呆地站起来,呆呆地跟着原泊逐走出去,又呆呆地盯着原泊逐的影子。

    等原泊逐把医务室的门关上了,林双徊才仿佛找回了自己的四肢和大脑。

    他想笑。

    想把最好看最完美的笑容给原泊逐,然后对他说谢谢。

    但却一点都笑不出来。

    林双徊终于发现了一个新奇的事情,是他人生初次的体验——

    原来人在很开心很开心的时候,并不会笑。

    反而特别想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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