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一面说完,也才同那来禀话的差吏吩咐道:“先将来人领来,在堂外等候。” 心急如焚的梅应和则忙着回白镜的话,“回禀大人,学生如今只能证明,一样的卷子,学生必然比弟弟要做得好,至于其他的证据,学生实在是没有。而今日才来,只因榜单撤下,我母亲与弟弟欢喜,准备去尚书阁就任,学生便趁机将此前打碎后藏起来的碎片隔断绳索,方才逃出来。” 尚书阁也是十二属之一,负责官员调任考核等事宜,主官乃陈正良等人。 梅应和说罢,又担忧地朝堂外看去,果然如同他所想的那样,母亲和弟弟来得很及时,如今人还没看到,就已经听到了母亲的声音:“儿啊,你是糊涂了,为娘早说了要你按时吃药,你偏不信,怎跑到这样的地方来惹事?连累了你哥哥可好?” 这声音里,满是老母亲对儿子的担忧和无奈之情。 可那梅应和听罢,却是觉得浑身一软,瘫在了地上,眼里升起丝丝绝望来。 但终究是不甘心,同样是母亲肚子里爬出来的,凭何母亲的心偏得那样厉害?他不甘心啊! 最终只转身面朝堂上的白镜,这个时候的他已是泪流满面,“大人,学生的确没有任何证据,连学生的母亲都偏向弟弟,如今学生只能以死证清白!”说罢,只起身就要朝着公堂上撞去。 当然,他没能成 功,早就被眼疾手快的差吏给按住了。 那白镜更是有些恼怒地拍响了惊堂木,怒容满面:“放肆,你既口口声声一考二考乃前二十名,那该明白此举在公堂上又算得上是什么罪责?你这是公然挑衅本官?” 其实白镜更愤怒的,是因为这个‘梅应和’,案子都还没开始审,他便不信任自己这个主审官。 如果他真的是梅应和,真的冤屈,自己自然是能替他辨别清白之身。 他这样不认可,对于白镜来说,相当的屈辱。 而这一声惊堂木拍响,不但是惊到了堂中要去寻死的梅应和,更是吓得堂外还在喊的梅母止住了声音,显然也是被吓着了。 白镜的声音则再度响起:“案子还未审,你若真是梅应和,身正不怕影子斜,你就好生等着本官审理,而不是去寻死。” 梅应和哭得伤心不已,一面扯开自己的衣裳来。 差吏们以为他是魔怔了,正要去阻拦,竟然在公堂上行为如此不雅,哪里晓得他却将那满身的伤痕都给露出来,上头有鞭痕,也有火钳烫伤的痕迹。 他这样子,仿佛是经过了百般酷刑留下的痕迹一般。在大家的震惊中,只听他哭诉道:“大人你不懂学生的绝望,学生与弟弟虽是双生兄弟,却因学生出生之时,胎位不稳,险些害了我母亲和弟弟的性命,所以即便我与弟弟长着同样一张脸,母亲却待我如同牲畜……” 这二十多年的委屈,如今他哭哭啼啼絮絮地说来。 家中也不算是太艰难,但他却从小吃不饱,万幸乡里人家看不过梅母的偏心,时常接济一二。 他也是知恩图报之人,非那狼心狗肺,所以家中母亲所派的活干完后,都会去帮乡亲们。 好不容易熬到了七岁,以为可以进族学了,没想到母亲却只愿意让弟弟去,一哭二闹三上吊,觉得自己就是个索命鬼,生自己的时候险些难产,自己出生后又害全村人对她指指点点。 自己就是她的祸星。 所以梅应和晚了两年才得以入学,前提条件是母亲派给他的活更多了,他只能做完后才能去学里,所以时常旷课,使得他落下的功课,夜里都是跑到族里的祠堂,借着那供奉先人们的烛火来学习。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,族里长辈也教育了几回,但是并没有什么用,最后换来的是母亲对他变本加厉的折磨。 加上他晚两年启蒙,学问还比弟弟好,更是受尽了母亲和弟弟的打骂羞辱。 但这些都不算什么,始终他都听那个性格软弱的父亲劝,觉得果然是自己欠了母亲和弟弟的,当初还险些害了他们的性命。 于是也是心甘情愿任劳任怨。 但是他的忍让换来的只能是变本加厉的折磨打骂。 “后来学生与弟弟一同参加院试,学生上了榜,做了秀才,以为母亲对学生应该有所改观,哪里晓得父亲却在这个时候染病去世,临走前抓着学生的手交代,说学生是家中长子,往后要孝顺母亲照顾弟弟,学生那时候已是认命,想着这一辈子就是注定了的。” 但那时候梅应和想,再不济自己是个秀才郎,自己又肯苦,自然不会过得太差的。 可是没想到大虞乱了,这一乱就是好些年,各处天灾又连连,万幸他们那完州还算是好的。 而自己则靠着秀才身份,在族里学馆里做了个先生,每月能得些束脩,又捡着家中的地给种着,日子的确是越过越好,弟弟也取上了媳妇。 第(2/3)页